01.
他被淅瀝嘩啦的雨聲給吵醒。 睡眼惺忪的打了個哈欠,雙手因為被充當臨時枕頭而發麻,不舒服的感覺反而正好逐漸驅走了睡意。雙手延伸舒展因為一直保持著相同姿勢而僵硬的筋骨,略帶迷糊地環顧四週,一排比一排還高一些的長條桌子空蕩蕩的。唯有眼下桌上是凌亂不堪的紙張與書寫到一半的報告。 啊,不小心期中報告寫到睡著了。 昏昏沉沉地,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原是打算把報告告一段落在回去才會在課後仍留在教室裡。 愣愣的環顧一下四周,燈火通明又空曠的教室冷冷清清,窗外一片漆黑,玻璃反射中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最終將漂移的眼神止於牆上的時鐘,足足呆滯了好幾秒突然像觸電似彈跳起身。 樸實簡單的鬧鐘發出年舊的雜音。時針剛過十,晚上十點多,以醫學院而言這個時間並非真的太晚。又碰巧正逢期中考週,直到午夜才離開的人也不是沒有。正因如此學校社工並沒有來清場關燈,好巧不巧也讓不小心睡著的少年一夜好眠。 然而那是住學校宿舍或附近的人才有的特權。然而從馬上飛快的收拾桌子殘局的慌忙模樣來看,顯然他並不屬於那種人。 明明也才醫學系二年級,他卻有種把大學所有精力都消耗殆盡的錯覺。龐大的課業量與實驗內容,雖然從小耳濡目染下對醫生本來就有所憧憬,然而真正接觸後早已轉變為一種尊敬,更是不努力些不行啊。 然就在這時,包包裡不合時宜的傳來了震動聲。在察覺一瞬間止住了動作,他忍不住皺了皺,遲疑了一秒明顯是在猶豫是否假裝沒聽到,伸手到方才才塞進一堆文件的背包中翻找著正極力發出訊號的通信器。 「如果是閒聊的話我現在沒時間!」把手機夾在肩頭與脖頸間的縫隙,空出來的雙手不受影響,繼續迅速地把剩餘的文具收拾乾淨。省略問候與毫不掩飾急躁的對話顯示兩人的關係親切。略長的瀏海垂至眼前,淺色髮絲有些礙眼讓急性子的他更顯不耐。 『讓我猜猜,是不是做報告打瞌睡,然後快要錯過末班車了?』話筒裡傳來充滿磁性的低沈嗓音,語之對比,清閒而悠悠地說著。 「吵死⋯⋯等等侑士你、你怎麼知道?」驚訝全然表現在臉上,雖然對方是瞧不著。 難不成自己的堂哥除了可以封閉心靈外,還有遠距離讀心術? 『因為我在你手機裝了追蹤軟體。』 「什麼?」驚呼的同時,他迅速鬆開夾住手機,開啓擴音功能後馬上觸控螢幕跳回桌面。湛藍色的瞳眸映螢幕光而閃著如琉璃色澤,目不轉睛的快速滑著。該死的到是哪個APP⋯⋯ 『騙你的。』呵呵笑了聲,簡單一句話讓握著電話的人兒險些就將手機摔出去。 掛電話吧,一秒瞬間閃過這念頭,毫不猶豫地跳回通話畫面,正準備朝那紅色的按鈕按下去時,話筒突兀傳來的話語卻又讓他錯失良機。 『不鬧你了,來說點正事吧。』片刻沒了回應,電話那頭的侑士倒也不意外。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想必那天真的堂弟是在準備要切斷通話了吧。 「甚麼正事?」他還是將電話放回耳邊,半信半疑地問。 『下周六下午一點有場跟隔壁藥學系女生聯誼,車站前那家鬆餅店,不要遲到了。』 「喂!你這口吻怎麼像是已經幫我安排好了!」謙也不平地反駁著。果然還是應該要掛電話的,從小到大不知道被侑士耍過幾回怎麼還沒學乖。「而且甚麼聯誼啦?你什麼時候搞起這種活動了。」 『嘛,其實不是我作主的。是我們班的班代來拜託我請你出場,說甚麼藥學系的女生指名要B班的忍足謙也同學到場。』說到此,侑士不忘揶揄一番。『謙也啊,沒想到你吃得那麼開。』 謙也愣了會神,他可不記得自己有認識過藥學系的人!啊難不成是那次── 他困擾的搔了搜頭,該不會是那件微不足道的舉手之勞反而讓他紅了吧。然而謙也顯然沒想過自己的外表其實算是俊秀,而開朗陽光的個性更容易令女孩子癡迷。 念頭一轉,反正他現在也沒特別心念,既然侑士都開口拜託他了(雖然其實並沒有拜託的口吻),去了也無妨。「我知道了啦,去就是了。」 『太好了,那就麻煩你。』對方的聲音聽起來頗為愉悅,兩人又拌嘴了幾句後,要掛電話前侑士突然像想起什麼似,補充道:『對了,那天我不會出現,我會交代我們班好好看照你的。』 「甚麼!」搶在他之前對方已經切斷通話,話筒僅剩寂寥的嘟嘟聲還在作響。謙也看著已然跳回桌面的手機,簡直氣急敗壞。 在那一秒鐘相信忍足侑士,他絕對是大笨蛋! 他與侑士事實上是念同一所大學的同一個系所,剛好侑士在A班而他在B班。醫學院的課程大多是安排好的,因此他與侑士即使唸相同大學的同科系,課程時間也不一致。更何況醫學系的忙碌非同小可,謙也倒覺得比國高中時候相處時間更來的少些。 侑士住得又比謙也更遠一些,原本自己那愛捉弄人的堂哥曾邀請過謙也一同合租,但他不加思索便婉拒了。嘛,整棟都是前冰帝的學生,雖然說也不是不認識,但總是有點隔閡,且說是認識但也已經是國中的事了。 算了,既然答應都答應了。 像是要甩開雜念的甩了甩頭,淺棕色碎髮頓時凌亂不堪,用手胡亂疏了把,謙也把背包背上肩,關上燈闔上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教室。 踏出學校大門,撐著傘的行動有些受限。落在身後的建築物,還亮著燈的光點零零落落。清冷的街道沒什麼行人,寬闊的馬路偶爾幾輛車行駛過去。 絕大部分的店家早已歇業,剩下的也在準備打烊中。走進距離校園不遠處、一家營業至午夜整點的便利商店,他站在冷藏櫃前物色著可以果腹的食物,又到麵包區看了一圈,就這樣來回了幾趟,手中卻仍舊空空如也。 沒有吃晚餐,他卻一反常態地不感到飢餓,也沒什麼胃口。 掙扎了下,最後放棄似地,隨手抓了個御飯糰、拎了一瓶運動飲料便去結帳。走出店門時雨已經停了,帶有涼意的溫度拂過肌膚時讓謙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才想到不知不覺已經十月中,或許該調整穿著的衣服厚度了。 沒來由地感嘆以前還有制服的時代,只要聽從學校下令換季,自己壓根兒沒注意過溫差變化。何況那時候每天下課後的社團活動,即使是冬天依舊可以滿身大汗,哪像現在沒日沒夜地埋頭在專有名詞與研究數據中,身體都快要生鏽了。 好想打網球。一閃而過的念頭,謙也突兀地止住邁開的步伐。 右手緊緊握拳後又鬆開,生疏的關節因久違地用力而發出喀喀聲。 佇立在荒涼無人的大街上,只剩下零星的街燈與巷中熱鬧的居酒屋形成強烈對比。 突兀地想起網球的弧度,那手緊握球拍的力度。謙也不知道已經有多久沒有回憶起這些瑣事,忙碌的生活填滿了所有空洞,在球場上揮汗的日子恍如隔世。那一種懷念的鼓譟在心裏蠢蠢欲動,竟有些寂寞。 嘛,趕快走回住處吧。正當謙也這樣自言自語著,才豁然想起要趕電車這件事,一聲驚呼,下一秒他馬上起步在人行道路上奔跑著,什麼胡思亂想都一股腦拋到腦後。 剛剛還在悠悠哉哉地買著晚餐簡直是自作孽!低頭呢喃著咒罵自己。謙也氣喘吁吁的站在車站外,眼前頭頂上方的跑馬燈顯示的一行字句毫不留情地判了他死刑。 末班車已離站。 就差三十秒,刷卡通過剪票口,一鼓作氣跑上月台。給他三十秒都綽綽有餘。 現在是要招計程車回去呢,還是乾脆走回去留宿學校算了。謙也垂頭喪氣地想著今天也太不走運。 該死的都是侑士那傢伙,要不是他在這種時候打來說些有的沒的,他現在早就舒服地坐在電車上,經過一站後下車回家了。忍不住連帶連堂哥一併遷怒,他突然有種想馬上打電話給侑士的衝動。 十一點零三分,T大醫學部二年級的忍足謙也走出車站,茫然地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麼辦。由於方才的奔跑,滲出一身汗水的衣服被涼風吹拂,背脊是一股涼意。他很想立刻回家洗個熱水澡、換件乾淨的衣服。從口袋中拿出皮夾,裡面只剩下一張鈔票孤零零地躺在裡面。看來選項明擺著沒得選,只能回頭踏著原來的步伐回去學校。 明天真的不會感冒嗎?期中考周感冒可不是開玩笑的。想到還有堆積如山的原文書要複習,謙也已經覺得太陽穴在隱隱作痛。 然而,就在他嘆了口氣、準備起身時,身後傳來了聲音,平淡的聲線帶著一絲不可置信。然而讓謙也錯愕的,是在這裡不應該會有人這樣直接叫著他的名字。 「……謙也前輩?」 下意識回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龐。漆黑的短髮俐落,淡漠的神情一如當年,然而原本還帶有稚氣的面容如今更多了分成熟,五色十分顯眼的耳環在月光照射下更加狂妄。 「你是……」謙也訝然而瞪大的雙眸,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模樣與眼前冷靜萬分的少年恍若兩種畫風。 「財前光,前輩你還記得我嗎?」 少年逕自說出了謙也還沒脫口的名字。一如既往地,完全沒有敬語、聲線可以說是平靜到不行的對話,偏偏稱謂又表現出自己應該是後輩的矛盾。 「才幾年而已,怎麼會不記得啦。」這再習慣不過的口吻,讓謙也馬上從震驚中回過神。 「如果是謙也前輩的話,這麼久沒見不記得我也是有可能的事情。」淡淡地說著,一點也不像玩笑的口氣。然謙也還來不及回嘴,沒給學長一點反駁抗議的餘地,自顧自地又接續下一個話題。「所以前輩這麼晚在車站前發呆幹嘛?」 聽到財前的疑問句,原本憤憤不平正想好好反駁一番的謙也先是愣了下,凝視著財前那雙根本讀不出情緒的黑色瞳孔,遲疑一秒後還是把來龍去脈都告訴了對方。 總之大致上就是上完課後原本預想留下來把剩餘的報告告一個段落,因為連日的熬夜念書不小心打起瞌睡,醒來時已然夜深,事實上是還有機會搭到末班車,偏偏在千鈞一髮他那討人厭的堂哥來電害他與最後一班電車擦身而過。 雖說是把過程大略一五一十都告訴了財前,尤其是侑士那通擾人的電話他更是重複了兩遍。看得出謙也對於那傢伙有多不滿。 看著對方那不時微微抽動的嘴角,謙也開始後悔把事情告訴財前,然而都開口了還能怎麼辦。不出所料得到是這反應,果然在交代完最後錯過電車時,對方失守發出了短促的笑聲,更是讓謙也倍感火大。 雖然從前如果能逗笑這沒情趣的學弟是一種挑戰,然而此刻他可沒那種閒其意志。 「真不愧是謙也前輩,」財前的聲音立即恢復平淡,然而從弧度上揚的唇形仍可窺見端倪。聽著明顯是反諷的話,刺耳地可真是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傢伙。「這樣還不如直接睡到早上還比較划算吧。」 「你這傢伙──」謙也氣急敗壞地卻想不到任何吐槽這傢伙,啞口無言。 然而話鋒一轉,財前突然又拋了個話題。 「看在謙也前輩可憐的份上,不然到我住處去吧?剛好住在這附近,而且一直站在這裡說話也很奇怪。」 欸?出乎意料的發展讓謙也愣了下,雖然說什麼看在自己很可憐的份上這種話聽了就讓人不高興,然而現在也沒別的辦法,唯一的選項就回到才剛離開不到一小時的大學,然剛剛的汗已經冰冷,加上寒風不斷放送免費冷氣,包準明天要掛病號。 即使咬牙切齒,謙也還是應了財前的邀請。看到財前一臉早已料到的模樣,那副不可一世的神態跟當初相識時毫無差別。 「這不像是當客人應該要有的態度啊,前輩。」 「你最好是有資格說我。」謙也總算是找到一個回嘴的機會。 順著財前前往面向車站的右手邊走去,恰巧與謙也住處同方向,偏離了車站後又比方才的大道更暗了些,雖然還不到人煙罕至,一側是軌道,另一側的房子看來都是住宅區。一路上兩個人反而一句話也沒再說。周遭別說是行人了,連隻野貓都沒見著。過於安靜的氛圍讓謙也顯得不太自在,然而財前卻沒多大的反應,彷彿很習慣似的。 嘛,這傢伙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副模樣呢。獨來獨往,就算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也無所謂的模樣。這樣一對比起來怎麼自己反而前輩失格了。 然就在謙也胡思亂想之際,眼前的財前突然停下腳步。 原先還在後方躊躇著該不該說些什麼化解尷尬的謙也,被這突如其來止住的腳步給嚇著,險些直接撞上對方。 「我們到了,上樓吧。」 財前的房間位於一處並不老舊的公寓三樓,原本謙也預想門內的世界會是一片凌亂,然而開門後卻讓謙也刮目相看。 稱不上多寬闊但以大學生而言並不狹小的房間沒有太多雜物,全白的油漆牆上貼了幾張不知道是什麼動畫之類的海報,以及像是樂團之類的宣傳照。玄關處是個簡單的小廚房,右手邊闔上的門看來應該是浴室。 「前輩你就隨便坐吧,不要把東西弄亂就好。」 在往裡面走一些正是他的起居室,謙也脫了鞋後便依照主人的意思。 財前人在流理台那兒不知道忙些什麼。坐下的謙也忍不住四處打量著這間房間,沒有格開的方形空間裡放置著床、衣櫥,書櫃,以及一張放小茶几與幾席坐墊。謙也的目光最後停留在書桌上除了筆記型電腦外,旁邊擺放的長型物品──電子琴。 「是來東京唸大學嗎?」看著這台不應該出現在大學生房間裡的物品,謙也這才想起了最初想問卻一直忘了開口的困惑。他們都是大阪人,然而卻在東京見了面,即使不用問大概也略猜得著一二。 「嗯,唸音樂相關的專門學校。」簡單應了聲,財前手裡拿著兩個杯子,將其中一杯地給了謙也。謙也有些意外的看著財前,接過來才發現竟會燙手。黑髮少年瞧了眼雙手捧著的前任學長,邊喝著茶水邊朝書桌那坐下。 「哈哈,果然是財前會做的事。記得之前聽小春說過你好像很喜歡那個什麼初音的……」啜飲了口微燙的麥茶,謙也頓時覺得全身都溫暖了起來。久違的放鬆感讓他不加思索地說出了從前隊友的名字。 「就是牆壁上貼的這個。」看著謙也一臉似懂非懂的模樣,財前並不覺得這個從前速度笨蛋,至今變成醫學院學生的前輩能多了解。爾後又想起什麼,一臉嫌惡地說:「話說回來,小春前輩為什麼會知道。」雖說他並不刻意隱藏,但也從來沒主動表示過。 謙也那一臉寫著不小心說溜嘴的尷尬模樣,簡直太明顯了。財前瞇起眼,心中暗暗想著,倒也沒點破他,話題很快的就轉到了財前現在的課業上。 謙也是醫學院二年級的學生這件事早在他訴說著為什麼會錯過電車時就已經知道了,然而對於財前的科系,謙也是充滿了好奇心,反而是財前沒什麼想法,就是學長追問一句,他回答一句的對答狀況。 最後勉強拚出了個完整的結論:T專門學校放送科一年級新生,目標是成為編曲家。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是四年前,剛見面時確實彼此都很生疏。然而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自然而然也就熱絡了起來。謙也也因此從財前的口中得知了從前隊友們的大概近況: 小春跟裕次仍留在大阪朝著成為搞笑藝人邁進(財前在說這段時臉上表情十分不以為然)、阿銀現在在深山修行中、小金現在是四天寶寺高中網球部的社長(順帶一提前任是財前)、教練阿修現在兼職國中部與高中部教練,人還是老樣子,拿著小芥子娃娃誘拐部員加入,殘害國家幼苗。 畢竟曾經是幾乎天天見面的隊友,中學時期兩人關係也算是親近,即使畢業後就沒有再聯絡,然而曾經打片天下的患難情誼也不是這麼輕易就被抹煞掉的。 「沒想到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遇到財前你,簡直是莫名奇妙。」爽朗的笑聲十分清脆,接著卻是不合時宜的打了個哈欠。 「是孽緣吧,」財前冷不防的吐槽著,卻也注意到對方顯露出的疲倦。「前輩還是去洗洗睡了吧。」 確實一不小心沒注意時間,竟然已經深夜了。雖然明天的課是在午後,該交的報告也在之前就完成了。方才還沒有感覺,一被提醒沉沉的睡意立刻襲上心頭。他也就不在多說什麼,跟財前借了件乾淨的衣服(他看著財前翻開衣櫃挑了許久,才有件看起來對才前來說應該是尺寸過大的衣服穿得下),就往浴室方向走去。 然而手握在門把的同時,謙也止住了開門的動作。 「財前你現在還有在打網球嗎?」不同於剛才的閒話家常,謙也壓低而沉的聲音聽來彷彿很遙遠。 「高中畢業後就沒碰過了,沒有機會。」凝視著那定格在門前的身影,財前只是平靜的回答著。「前輩呢?」 「哈,國中畢業就沒碰過了,」幾聲乾笑聽起來反而更像欲蓋彌彰,「大概現在連你也打不贏了吧。」 「前輩就算是之前也不一定可以打贏我吧。」財前是淡淡的回嘴著,沒有追問原因。事實上他也知道他高中並沒有在打網球,畢竟升上高中後,全國大賽上幾乎全是熟面孔,盡是些國中交手過的對手,然而就是沒有謙也的影子。 「謙也前輩只有這個問題想問我嗎?」看著那人沒有在繼續說話,繼續方才的動作轉開了門把。財前卻冷不防地開口。 謙也知道自己是唐突地、一聲不響地就放棄了網球。所以他很感激財前沒有繼續追問理由。然而財前卻突然沒頭沒腦的拋出一句問題,不是應該是對方有很多話想問自己嗎?這樣思考的同時,謙也陡然好像明白財前所指的是什麼。 果然很多東西並不是這麼簡單就可以淘汰得一乾二淨,甚至船過水無痕。 「我們剛剛的對話裡,全部、全部都沒有談及白石部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