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艾倫聞到了潮濕的味道。 恍如他從自己的床上醒來時,才發現一整晚未關的窗戶及飄了一整夜的毛毛細雨。里維走進來後感受到濃濃濕意,有些微慍的說乾脆連你一起發霉大掃除全部清掉好了。諸如此類的話。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眸。 記憶裡的畫面依舊只存在於記憶裡,眼前只有鐵灰色的石牆天花板,身下躺著的也不是柔軟舒適的床,一條一條木板拼接在一起組成的床,死硬得艾倫感覺肩胛骨發疼。 一根又一根粗大的鐵柱在視網膜構成影像,他征愣地對著鐵欄良久。 太大意了,他萬萬沒沒想到這竟然是個精心策畫的陷阱。 又給里維大哥扯後腿了,想到這艾倫心情就更加沉悶。以那人的能力艾倫並不擔心當局真的對里維造成危害,若他捨棄自己的話,艾倫在心裡這樣祈禱著。胸口卻口是心非的狠狠揪了一下。 他是矛盾著,希望里維拋下他,又情不自禁懷抱一絲絲小小期待。 真差勁。想到這,艾倫自我驗惡的將臉埋到膝股之間。雙手環抱蜷曲的雙腳使得他看起來像極了沮喪的黃金獵犬。 「你醒了啊?」粗暴的聲音從欄杆外傳來,他看到被直線分割出好幾塊的視線裡有個人形蹲了下來。「你沒有想過明明就是用假護照出國,但是我們卻知道你出國而且還去機場接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微弱的燈光讓艾倫瞇起眼才看得清楚。 眼前的人正是警局的總隊長。 艾倫像受驚嚇的雛鳥般、充滿防備的瞪著他。 「你們打算做什麼?」半晌,他才平復冷靜地開口。「為什麼要抓我。」 男人臉色一瞬間變得十分輕藐,「我沒有必要告訴你。」他說,用腳大力踹了一下圍欄而發出響亮的金屬聲。「跟你們這種沒有用的螻蟻說話,不如叫我去舔地牢裡的地板。啊,我忘了這裡就是地牢,連地板都比你乾淨。」他嗤笑的神情讓艾倫險些控制不住怒火。 那種眼神、那種自以為是的神情,他不是沒有看過。 彷彿世界上就只剩下一種真理一樣無知。 兩側仍是壅擠的人牆,氣氛卻迥然不同,不再是像從前一樣興高采烈地夾道歡迎。 為什麼?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鄙睨。 他們手裡拿著石子,毫不留情地砸了過來。落在身上的石頭卻出奇不疼,他雙手被綑綁住,手腕的勒痕甚至還更鮮明真實一些。 他突然有點想笑,在那個陌生的世界的他。 眼角迸出的淚光好像被一個眼角給捕捉到了,艾倫覺得背後的視線灼熱。 「艾倫,」那個音調有點耳熟,好像比現在再更加陰沉些。「艾倫。」 明明四周是喧鬧刺耳,他卻只聽得到那個人呼喊自己名字的聲音。 旋轉頸子,他順著目光找尋視線來源。 他看到了熟悉的臉孔,比現在更加嚴峻、如獵鷹的眸子更加灰暗。 艾倫忍不住大喊那人的名字,腦袋卻擅自做主的出現另一個名詞。 「兵長。」 已是乍暖還寒時分,然夜裡又陰森的地下室仍然寒風刺骨。沒有對外窗戶,艾倫無從得知現在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天,甚至連昏睡了幾天,連今天是幾號也完全沒有頭緒。 對了,不知道阿爾敏他們怎麼樣。 遲鈍發現自己竟擔心起隊員們時,艾倫哭笑不得。連現在是敵是友都不知道的狀況。 此時,他聽到沉重腳步聲在密不透風的地牢中迴盪著逐漸放大的音效,還皮鞭抽打牆面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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