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錯那黝黑的手掌捏著自己的下頜,力道幾乎要讓它粉碎。被鉗制住行動的人兒愣住,硬是被對方抬起臉直視著那默青深邃的瞳眸,水藍色和青藍色在剎那交集了,相互倒印在彼此瞳孔之中。 黑夜低垂,入夜後的公園附設籃球場幾乎沒有什麼人,空蕩的籃框下,兩名身高相距超過一顆籃球的少年逆著微弱光線,像極了被定格般的剪影,如一場默劇,僵持在那裡。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黑子回過神來,雙手才像回到自己掌握般,奮力往前一推,撇臉避開那雙好似要將自己吞噬的深邃默藍,被這樣直勾勾凝視著讓他雙頰不覺刷上一抹緋紅。 「……青峰君,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 彷彿落荒而逃似的,黑子將臉壓的很低、很低,逕自從青峰身旁擦肩而過走向後方板凳,拿起放在一旁的書包和外套。意外地,青峰只是佇立在原地,既沒有阻攔也沒有出聲。 偷偷從後方注視著那結實的背影,黑子壓抑想衝上前靠上它的衝動。 高傲的身影,伴著灑落滿地白點的月光。黑子整頓好思緒,準備獨留那人在原地自己退場離去。然而就在邁開步伐的同時,那人喉間發出了低鳴,他獨占稱呼的單音節。 「哲……」 直達心底的呼喚,每一次都能觸及他最深層的悸動,黑子征了一下,腳步也漏了一拍。他還沒思考該不該回答,然而一個重量卻直接壓在他背後,一雙壯實的手臂繞過肩膀。 「你就這樣,打算不告而別嗎?」 黑子的雙唇震了震,啟齒,卻像是咽喉被掐住似的,竟一個字也脫不了口。 「我不知道那些日子你有多難受,當初連你退部了我卻連過問都沒有,他媽的自己真該死。」 他靜靜的聽著青峰緊挨在自己身後的獨白,那聲線很低沉卻很柔,很接近卻又遙不可及,語調是悲傷的卻又帶著那一絲特有的霸氣。黑子有些輕輕閉上雙眼,那個自己最愛的光芒就在背後,可是正因為在背後,閉上眼的的世界是一片寂寞黑暗。 「對不起,哲。不要在從我眼中消失了好不好?」 心臟劇烈的在胸口跳動,他沒有迴轉過身的勇氣,也沒有伸手去拉住環抱自己那雙手臂的力氣,黑子只是直直站在原地,任憑後方的人摟著。 「我想再次跟哲一起打球。」這句話,他等了多久。 國三那年他退出籃球部開始,其實心底就一直期盼著青峰大輝會來找他,告訴他他想和他一起打球,告訴他他想兩個人一起比賽一起練習一起揮灑汗水。 「青峰君--」 他輕盈的轉過身去,然後整個人像斷現的魁儡般直接埋進了青峰大輝渾厚的胸口。 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著,青峰剎那手足無措,只是隨性的揉了揉他那直順卻又翹起的藍髮,就像往常一樣。 「我一直在等青峰君來找我。」 黑子大大的吸了口氣,像是想穩住自己劇烈的呼吸,然後他微微顛起腳尖,雙手環上那人的頸部,這身高對他來說有些吃力,而青峰順勢向前微傾,雙手繞住那纖細卻結實的腰間。 凝望著那淡色而純淨的藍瞳,青峰忍不住低首親吻那有些蒼白的唇瓣。 處於低位的人並沒有反抗,反倒迎合著那有些粗暴的舌尖闖入口中。彼此的氣息在其中交融為一,青峰發現黑子不僅體溫偏低,連唾液對他而言都像冷泉似的。 黑子的舌頭很嫩,很滑。吻得有些忘我的青峰不覺加重手的力道,幾乎讓黑子離地騰空。 纏綿而催情的深吻讓兩人體溫逐漸上升,青峰感覺他的理智在崩壞邊緣。 直到黑子覺得這一生的氧氣都要被青峰奪去,他鬆開緊緊繞著的手臂,讓重心向下移了些。緊密的雙唇才不捨的分離。交合的液汁在分離的間隙拉出一道絲綢。兩人喘著氣,微暈浮上臉頰。 「哲……我喜歡你。」 墨藍的眼眸靜靜凝望著那人眼中稍縱即逝的詫異。 終於說出口了,積忍了三年的話語。青峰在心中演練過千萬遍,卻從未想過是在這樣的場合,在這樣的時間點。他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輸在眼前這個只到自己胸口高度男孩的手中。 輕輕將黑子摟入懷中,他感覺懷中的人兒微微一顫。卻沒有推開,反而像要回應似的,雙手有些笨拙的緩緩扣上他的背部。 靜默中只有兩人劇烈的心跳聲互相迴盪。 「青峰君……」 深深吸了一口氣,黑子用著呢喃的音量喚著。 「我也是。」脫口而出的是微微的顫音。 「……如果是之前的我一定會這樣說。」 黑子抬頭往上看向那張熟悉到有些陌生的臉龐,合乎自己意料,映入眼眸的是青峰不解的神情。同樣地,也在青峰的瞳孔倒影中,看到自己複雜而夾雜哀傷的表情。 「可是現在我不能答應你,而且我也不應該這麼做。我不能再……背叛火神君。」 「什麼?」大聲驚呼,青峰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耳朵有問題。 「……我答應火神君了,」這才鬆手輕輕推開青峰,黑子直直凝視著青峰,用著堅定卻混雜著不捨的眼眸。「所以青峰君,這是最後一次了……」 「我喜歡你。」 默念了千萬次的片語,在脫口的瞬間,黑子頓時覺得眼眶有些濕潤,焦距被水氣逐漸模糊了視線。 這個擁抱,這個吻,還有這句話,是第一次,卻也是唯一的一次。 語畢,黑子微微墊腳在青峰的臉頰留下淡淡的一吻,轉身,準備在一切崩塌之前離開那人錯愕的視線。 「為什麼?哲你告訴我,你不是喜歡我嗎?那為什麼要放棄?」 愣了好一會兒,青峰這才回過神,幾乎是用咆哮著、帶著顫抖的口吻。他伸手想抓住黑子纖細的手腕,卻在聽聞眼前那人哽咽而不清晰仍努力表現淡然的聲音後,止住了所有動作。 「……可是青峰君,當初先放開手的,是你啊。」 END. |
Aomine×Kuro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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